实验室的应急灯把玻璃器皿映成血色。
林晚晴戴着橡胶手套的指尖正微微发抖,那枚刚从西汉女尸手中取出的玉蝉在解剖灯下泛着诡异幽光。
蝉翼纹路间凝结的朱砂正沿着她食指指腹的伤口渗入,培养皿中的杂交稻种突然集体爆出胚芽。
"警告!
培养舱气压异常!
"机械音刺破寂静。
她踉跄着去按紧急制动钮,却发现那些嫩绿的稻芽正穿透防弹玻璃。
纤细的根须缠绕住她的脚踝,在警报声中将她拽向疯狂生长的金色稻浪——剧痛从额角炸开的瞬间,腐草与牛粪的气味涌入鼻腔。
"赔钱货还装死?
"木门被踹得哐当作响,粗粝的女声裹着寒风涌进来,"老陈家花轿都到村口了,里正爷说了,抬不走活人就抬尸首!
"林晚晴猛然睁眼。
茅草混着蛛网垂在头顶,月光从龟裂的土墙缝隙漏进来,在满地陶罐碎片上投下狰狞鬼影。
她试着挪动身体,腕间突然传来刺骨寒意——那枚本该躺在无菌箱里的玉蝉,此刻正贴着她跳动的脉搏。
门外铁链哗啦落地。
"丧门星!
"裹着靛蓝粗布的妇人举着油灯闯进来,豆大火苗映出她吊梢眉下的三角眼,"还当自己是举人家的娇小姐?
"两指宽的竹条带着破风声抽下:"你爹娘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肌肉记忆快过思考。
林晚晴翻身滚到墙角,后腰撞上硬物。
是个豁口的陶瓮,霉变的麦粒正簌簌往下掉。
更多记忆碎片涌来:原主父母进山采药遇难,叔婶夺了祖宅将她赶到牛棚,昨夜又被逼着给六十岁的里正当第十八房小妾......"反了天了!
"妇人抄起门闩劈头砸来。
掌心玉蝉突然发烫。
天旋地转间,林晚晴跌坐在一片泛着磷光的黑土上。
远处月轮大得惊人,清泉从青铜兽首口中涌出,在刻有"芥子灵境"的残碑下汇成碧潭。
她颤抖着抚过水中倒影——十西五岁的少女,眉间一粒朱砂痣正渗着血珠。
当潭水漫过伤口时,奇异的酥麻感首窜天灵。
额角狰狞的伤口竟如退潮般愈合,连半年前原主被三婶烫伤的旧疤都消失无踪。
"妖...妖怪!
"刺耳尖叫从现实传来。
林晚晴意识回归时,正对上张氏扭曲的脸。
油灯滚落在地,火苗舔舐着妇人褪色的裙角,映出她见鬼似的表情:"你明明流了一地血......"林晚晴抚过光洁的额角,忽然注意到玉蝉翅脉中流动的金色液体。
那些纹路竟与西汉女尸棺椁上的星象图一模一样。
"三婶不是要卖我吗?
"她缓步逼近瘫坐的妇人,月光将单薄身影拉得修长,"不如先看看粮仓?
"更漏指向寅时三刻,林家村东头炸开哭嚎。
"挨千刀的贼啊!
"张氏抓着空粮袋在院里跳脚,突然被梁柱簌簌落下的褐点砸了满脸——上百只灶马虫正从缝隙涌出,长须扫过她精心保养的脸。
三里外山坳里,林晚晴掬起一捧灵泉水。
水面泛起涟漪,映出少女狡黠的笑靥。
昨夜她不过往张家粮垛撒了把空间黑土,那些被改良的麦种就自动飞回玉坠。
至于暴增的灶马虫......谁让三叔总在粮仓偷养外室,陈年谷堆早成了虫窝。
"该种点什么呢?
"她展开顺来的粗麻布袋,二十几种作物种子在晨光下泛着润泽。
当指尖触到某粒带着红褐斑点的稻种时,玉蝉突然发出蜂鸣。
潭水无风起浪,浮现出模糊画面:玄衣少年踉跄穿过箭竹林,箭头泛着青紫。
他腰间残缺的玉佩纹路,竟与玉蝉翅脉中的星象图严丝合缝。
茅草丛突然簌簌作响。
林晚晴迅速闪到树后,只见三个蒙面人正在溪边清洗刀刃。
"...务必找到那枚刻着星图的玉坠..."为首者甩去刀上血珠,"主子说凤眼就在林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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