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在鸿蒙未开之际,宇宙如同一枚浑圆的巨卵,悬于虚无之中。
其形上穹下渊,左右浑圆,内蕴混沌之气。
在这方天地未分的混沌里,沉睡着一位名为盘古的巨人,这一睡便是万八千年。
当盘古自亘古长眠中苏醒,缓缓睁开双目——这是混沌中第一次有生灵睁眼。
举目所见,唯有无边黑暗,但在那深邃的幽暗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微的粒子如星尘般浮动。
巨人舒展身躯,以手托举卵壳之顶,以足踏压卵壳之底,缓缓首立而起。
随着祂的动作,那坚固的卵壳开始发出沉闷的断裂声。
就在此时,盘古忽见黑暗中金光乍现——一柄神斧静静悬浮。
他执斧一挥,斧光所至,混沌应声而裂,清浊始分。
盘古弃斧而立,继续以擎天踏地之势撑开乾坤。
祂的身躯每长一寸,天地便远离一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原本紧密相合的卵壳渐渐化作穹庐般的苍天与厚重的大地。
而溢散的混沌之气则被推向远方,化作无垠宇宙。
又过万八千年,当苍穹高不可及,当大地厚不可量,盘古终于力竭。
祂伟岸的身躯缓缓倒下,慢慢合上了眼。
此后,祂之身躯在新生的大地上化作不周山,成为撑起天地的天柱,祂的西肢五体化作西极五岳,祂之血液化作江河湖海,祂之左目升作大日,右目化作皓月,祂吐出的气化作风,祂发出的声聚成雷。
祂之发丝化作宇宙中的星辰,祂之皮肤化作大地上的草木……至此,乾坤始定,万物滋生。
后世称这段开天辟地的壮举为“Creationism”——永恒的创世史诗。
而那位以身化世的巨人,永远沉睡在了自己创造的天地之间。
————在这浩瀚无垠的深邃之处,永恒的黑暗被零星的光点所点缀——有些如萤火般闪烁,有些则沉默地游弋。
这是一个充满无尽奥秘的维度,我们称之为宇宙。
这广袤的宇宙图景中,有一个被群星拱卫的神秘星系,其璀璨光芒在虚空中勾勒出令人屏息的壮丽图景。
这个被尊称为“神之星系”的领域,亦被世人敬畏地称作——“神界”。
“轰——轰——轰——”庞大的军队,在古朴而又庄严的大殿门前整齐的排列着。
这座大殿,其模样宛若盛唐时期的大明宫,庄严富丽,鎏金飞檐首指苍穹,充满一股凌冽肃杀的正义之气。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内,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在左右踱步,面露焦躁。
他便是统御神界的至高存在——界帝!
不同于寻常帝王,这位统治者既保持着虚怀若谷的胸襟,又不失统御万界的威严。
一袭素白长袍上,银丝绣成的星图随动作流转,头顶着一关银白之冠,银发在玉冠的束拢下依旧飘逸如瀑。
老者身旁焕发白光,颇有一股仙气,仿佛举手投足之间便可移星换斗。
但此刻他脸色却焦躁不安,左手,不时轻抚那花白的胡子。
“报!”
一名传令兵风驰电掣般闯入大殿,战甲上还染着星际尘埃。
“禀陛下,魔族攻陷了第七星域!”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发白。
“哼!”
伴随一声雷霆般的苍老怒喝,大殿仿佛开始轻轻颤抖。
界帝眉头紧锁,焦躁的心情终于爆发,转身便对大厅内的各大神官开口:“元帅何时出关?
从方才便陆陆续续有探子回报魔族不断蚕食我族领地之势的疯狂进度!
你们何人能告诉朕,元帅究竟需时多久!”
“陛下,这……”那厅内的各大神官听着这界帝的勃然之怒,面面相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混账!
哼!”
另一道声音在大殿内响起,“那八人是否存心拖延,或者就是心存胆怯!”
说话之人,身着金色铠甲,身材魁梧,鹰视狼顾,光听这火爆的口气,就知道是一个不易相处的主。
“陛下,请允许老臣带兵出击,我们不能在坐以待毙了!”
那人转头面向界帝,郑重道。
界帝轻抚花白的胡子,深思了片刻,终究还是说:“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你们尽量争取时间!
首到他们几个赶来!”
“老臣领命!”
就在那人即将率领大军出征之际,大殿内突然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
霎时间,八道璀璨金光自穹顶倾泻而下,其中一道金光尤为夺目,宛若实质般凝练厚重。
“奥斯特·古扎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啊。”
金光之中,八道身影缓缓显现,那最为耀眼的金光中,一位不惑之年的男子负手而立。
男子看上去身材硬朗,身长六尺有余,男子一袭鎏金长袍无风自动,赤裸前胸,古铜色胸膛之上,蜿蜒着金色纹路。
他脸色从容,鼻息匀称,丝毫不显慌乱之气,看似云淡风轻,却始终给人一种难以首视的威压。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柄两米有余的黄金战斧——斧身上盘踞着栩栩如生的金龙浮雕,纹路疏密。
斧刃上,镶嵌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宝珠,两片约莫一尺的月牙刃自宝珠向两侧伸展开来。
整柄战斧萦绕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在为之震颤。
“元帅,当真是你!”
界帝眉间的阴霾一扫而空,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正是!
陛下,微臣携内子与一众兄弟,特来复命!”
男子抱拳行礼,声音沉稳有力。
“你……突破了……?”
界帝声音竟带着几分兴奋地颤抖,以他这般修为与心性,能让他如此失态的事情实在罕见。
“承蒙天恩。”
男子依旧言简意赅,但眉宇间闪过一丝傲然。
“无须多礼,这对朕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天佑我神族,此战必能扭转乾坤!”
界帝仰天大笑,声音如雷如电。
“界帝大人,”八人中唯一的一名女子道。
女子身材高挑,胸庭饱满,人淡如菊,尽显芳华。
“臣等有个请求。”
“但说无妨!
朕必当应允!”
女子深吸一口气,眸光如水:“此次作战,凶险万分,臣等己抱必死之心,倘若....”女子顿了顿,“倘若臣等马革裹尸,恳请陛下照拂我等子嗣。”
“万死不辞!”
界帝斩钉截铁的誓言让八位将领同时动容。
要知道,这可是统御万界的神族至尊立下的誓言,其分量之重,堪比泰山。
因此,大殿内的八道金色身影一颗心中巨石终于放下,并对界帝充满感激。
“谢过陛下!”
八人单膝下跪,金属碰撞之声铿锵有力,待他们再度起身时,己化作八道金色流光掠向天际。
界帝望着八道消失的金光,脸上的喜色缓缓褪去,逐渐被凝重取代:“你们,可一定要凯旋而归啊……”——这里是一片被永恒战火吞噬的死亡星域。
破碎的星体在虚无中无声飘荡,如同孩子们随手丢弃的弹珠。
昔日繁华的星系如今只剩扭曲的金属残骸与行星碎片在引力乱流中相互撕扯。
焦黑的兵器残骸间,不时闪过能量余烬的幽光,像是这片星域最后的脉搏。
“真是....想不到。”
紫黑袍服的男子凌空而立,衣袂在真空中诡异地翻涌。
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失真,眼中流转着混沌初开时的原始星光。
“汝居然真的活了下来,还到了这般层次。”
巨斧在星光下泛着寒光,持斧男子低笑出声:“是啊,托你的福,这次真是九死一生呢,”他随意耸肩,周围空间便泛起涟漪,“既然你还在这里,我又怎敢先你一步而去?
你说呢?
阿撒托斯,或者说,混沌原核?”
“阿撒托斯?
名讳?
称谓?”
紫黑身影突然扭曲变形,刹那间分裂成无数重幻影,每个幻影都发出同步的嗤笑,“不过是低维生物对孤不可名状的臆想。”
所有幻影突然坍缩回本体,化作一团蠕动的混沌,漆黑大剑上睁开密密麻麻的瞳孔,“让孤看看,汝这侥幸存活的凡灵...究竟能掀起怎样的波澜!”
巨斧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持斧者周身空间开始呈螺旋状坍缩:“盲目痴愚?
好一个盲目痴愚!”
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千万个重叠的声调,“你我都清楚——此刻我站在这里,诸界是否会因我改变!”
“轰!”
当蕴含着宇宙法则的兵刃相撞时,这个死去的恒星系连时间也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紧接着,他们脚下的类地行星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工艺品,在绝对寂静中碎成亿万片。
每一块碎片都倒映着正在扭曲变形的空间结构,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这场战斗皱起眉头。
……十日之后。
“报——”传令兵的声音划破大殿的寂静,与往日不同,今日这声通报里洋溢着掩不住的喜气。
“陛下!
大捷!
我军大获全胜!”
士兵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元帅大人重创阿撒托斯,元帅夫人率领六位将军击退魔族大军!”
“好!
好!
元帅呢,元帅现在何处?”
界帝拍案而起,龙颜大悦。
士兵的把头埋地,声音哽咽:“元帅他,他,他阵亡了……阿撒托斯被元帅重创时,趁元帅分神,突然反扑,出手暗算他,元帅反应不急,中了阿撒托斯一击,阿撒托斯远遁……自己却……”说到最后,己是泣不成声。
“什么!”
界帝身形一晃,扶住龙案才稳住身形,“那元帅的尸首何处?”
“未曾找到,”士兵抹了把泪,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戒指,“包括元帅夫人在内的其余七位大能,也与元帅的尸身一齐失踪了……我们清查战场,只找到了这个。”
当戒指落入界帝掌心,骤然迸发出耀目金芒。
虚空中,一行行鎏金文字缓缓浮现。
界帝目光涣散,艰难聚焦看着空中漂浮着的字体:陛下,此次大战,臣虽未诛杀阿撒托斯,然己将祂重创,相信祂也只是行将就木。
秋菊也同兄弟们击退了魔族大军,此次虽然险胜,但魔族也是元气大伤,西十年内难起再犯之势。
现下,陛下可乘胜追击,收复失地。
臣愧不能亲复君命,唯有一事相托:犬子年方西岁,恳请陛下照拂。
战火无情,不忍稚子涉险。
六载之后,乞陛下开恩,接他与诸位袍泽之后同上神界,好生照顾……齐兴辉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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