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
这么晚谁到了?”
陈默不由得想起几分钟前“牌场老鬼”发的那句:我来了。
内心不禁感到这两件事似乎还挺连贯,愣了一瞬,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也太扯了…难道是外卖到了吗?”
陈默一***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眼睛看向墙上的钟,23点45分,暗道这才过了几分钟,外卖不会送得这么快。
打开手机,界面停留在外卖app上,刚才下单的螺蛳粉订单信息仅显示“正在配送中”,但没显示距离。
“不会真的到了吧。”
陈默内心疑惑,本能地升起一丝警惕之心,但还是决定去门口一探究竟。
“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快点啊,拿个外卖磨磨叽叽的!”
门外又传来了声音。
门外这略显焦急的声音,还挺像外卖员的,听起来就有一种很赶时间的感觉。
陈默内心放心了几分,不禁感慨:“这送得也太快了吧。”
他稍稍放松警惕,朝门外喊道:“稍等一下!”
随后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当他靠近门的时候,透过猫眼,看到一个身穿黄色制服的中年外卖员,他手上拿着一袋东西,时不时看看自己的手表,神色焦急。
“果然是外卖,还挺快。”
陈默暗自点了点头。
就在他即将按下门把时,突然停下了动作,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外卖员在送餐的时候会经常看手机,一是确认订单信息,二来也为了看时间。”
“但很少会见到外卖员手里没拿手机,看时间是用手表看的。”
陈默一边思索着,一边通过猫眼看着外卖员的一举一动,除了时不时神情焦急地看手表这个事,并未发现其他明显异常。
“难道是我多虑了?”
陈默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心生一计。
“你这单送的是猪脚饭吗?”
陈默隔着门大声问道,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猫眼。
“不知道,你赶紧开门拿就行!”
闻言,陈默眉头微皱,内心己经有九成把握确定门外的人并非是给自己送餐的人。
首先,身为外卖员听到客户这么问,一般来说,自然会去查看外卖袋子上钉着的小票或者看手机上的订单信息。
但这两个动作他都没有做,只是一味地让他开门,这本身就透露着一丝不正常。
再者,陈默吃了十几年的螺蛳粉,螺蛳粉那隔着20米都能闻到的气味他怎么会闻不出来?
外卖员竟然会说“不知道”?
这就有点奇怪了。
此外,在听到回答后,陈默也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会不会是同学或朋友送的,但也被他马上否定掉。
他近段时间一首深居简出,没人知道他住在这。
那么…“我没有点外卖,你送错了。”
陈默隔着门回应道。
外卖员听到陈默的回应后,并未马上回答,先是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随后又隔着门认真说道:“小伙子,你先开门,这栋楼不安全!”
隔着门,陈默也能听出他的语气有些颤抖。
“什么意思?”
陈默狐疑道。
“我知道你没点外卖,我也不是外卖员,我是物业保安。”
外卖员一边说着一边左顾右盼,仿佛生怕遇到些什么。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假扮外卖员是为了上来救人的!”
“说来听听。”
透过猫眼,陈默看着脸色有些惨白的外卖员,蹙眉道。
只见外卖员神情慌张,喘着粗气又往左右两边看了看,这动作他己经重复了几次。
“这栋楼里…有鬼!”
虽然隔着一道门,但外卖员颤抖的声音此刻正清晰地在陈默的耳边环绕。
呵呵,我信你个鬼。
陈默顿感一阵无语,作为一个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大学毕业生,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在他看来,网上那些灵异事件全都是噱头,要么是装神弄鬼,要么是编造邪说,要么是故弄玄虚…他现在己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陈默松了口气,暗自放下心来,看样子,这应该是恶作剧或者什么整蛊游戏。
但闲着也是闲着,他决定索性配合一下,搞点节目效果。
陈默清了清嗓子,忍着笑意,模仿恐怖电影里那种鬼发出的声音,嘶哑而低沉。
压低声音:“你有没有想过,我……就是你说的…那只鬼!”
穷鬼也是鬼,没毛病。
“小伙子,你别闹了,快十二点了,整栋楼就差你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外卖员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哟,演技还挺不错,那我继续。”
陈默暗道,一时间玩心大起。
“既然来了,那你就留下来陪我吧!”
陈默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在门把上轻轻一按,门锁传来轻微的齿轮转动声,假意要开门。
“小伙子你别再开玩笑了,赶紧开门和我走,不然真的走不掉了!”
外卖员似乎真的很着急。
闻言,陈默见他没被吓到,觉得无趣,便收回手,并未打算真的开门。
“这演员的信念感这么足?”
陈默腹诽,也懒得继续。
“好了大哥,时间不早了,恶作剧再怎么样也得有个限度,溜了溜了。”
说完,陈默就要转身回沙发继续瘫着。
“什么恶作剧?
这栋楼是真的有一只鬼!”
外卖员的语气似乎有些生气了。
陈默停下动作,驻足片刻,若有所思。
陈默心中虽还是觉得这是恶作剧,但外卖员如此坚持,也让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再次靠近猫眼,仔细观察外卖员,发现对方眼神中满是惊恐和焦急,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说有鬼就有鬼?
证据呢?”
陈默隔着门喊道。
“证据就是这栋楼里其他住户都己经撤离了,就剩你还没走!”
外卖员大声回应,“而且,那鬼的怨气很重,马上就要到十二点阴气最重的时候了,到时候谁都走不了!”
陈默无语,他说的证据自己在家里也无法证实啊,随后不知为何,他不由得想起那则赌徒被打死的新闻,难道有什么关联?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楼道里的廊灯突然闪了两下,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陈默在灯光闪烁时,他发现外卖员的脸色有一瞬间惨白得有些吓人。
“快开门!
没时间了!”
外卖员用力拍打着门。
有点不对劲。
陈默的潜意识似乎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心理暗示,那则小区里赌徒被打死的新闻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还有“牌场老鬼”的那条信息,也让隐隐有些在意…正当他要再次打开那则新闻时,他心中突然有了些大胆的想法,想要进一步印证。
“我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来救我?”
陈默问道。
“我是小区保安啊,肯定要救业主的。”
外卖员急切地说道,“你就别磨蹭了,再不开门,咱俩都得遭殃。”
陈默听着他的话,内心不由得想起了这个小区物业服务那感人的质量,撇了撇嘴:“我不是业主,我是租户。”
“不管是业主还是租户,人命关天,我都责无旁贷!”
外卖员振声道,“那我问你,如果一个业主或租户准备饿死在家里了,那给他送外卖的小哥你拦还是不拦?”
陈默再次问道。
“这……这和现在情况没关系啊,你就别纠结这些了,快开门!”
外卖员显得更加着急,声音都带着哭腔。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陈默看到外卖员这副表情和语气,愈发觉得可疑,己经决定不会开门,继续问道:“你一个保安为什么要假扮外卖员?”
“其实我不是假扮的,我是***送外卖,想多赚点钱,但又怕物业公司发现,会丢掉保安的工作。”
外卖员黯然道,“你还是快开门吧。”
陈默观察到他原本焦急的情绪发生了变化,暗道机会来了,随即深吸了一口气。
“你很缺钱?”
“做投资失败了。”
“什么投资?”
“很大的投资。”
“你负债吗?”
“不记得了。”
“具体多少?”
“不记得了。”
“你玩牌吗?”
“…”随着陈默的持续追问,外卖员的脸色愈发复杂起来。
“同花打不打得过full house?”
(full house:三带二)“怎么可能打得过。”
“27杂色要不要all in?”
(27杂色是德州扑克翻牌前的最小手牌;all in是梭哈的意思,指的是推完筹码)“可以搏一搏。”
“你搏了没?”
“…你借的是不是高利贷?”
“…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最后几个问题陈默连续抛了出来,外卖员都没有回答,他此时的表情变化得非常诡异,看起来己经陷入了极其复杂的情绪之中。
陈默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神情愈发凝重起来。
趁着外卖员情绪变化,陈默抓住机会发起了这个不到20秒的快问快答,他似乎己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在问题中循循善诱,设置了只有赌徒才知道的专业术语,一步一步地确认…得到这个答案并未让他得到感到放松,反而愈加沉重。
“你是被打死的那个赌徒吗?”
陈默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慢慢意识到,这很可能不是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