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监控摄像头闪着红灯像一颗将腐未腐的草莓。
金光日慵懒地仰靠在审讯椅上，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被钛合金镣铐固定在金属桌面上的手腕随着轻微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崔明宪警监推门而入时，审讯室的白炽灯恰好闪烁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将文件夹重重摔在金属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金光日，32岁，前检察官，现涉嫌七起连环杀人案。
"崔明宪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审讯室里粘稠的空气，"外界称你为蝴蝶杀手，因为你在每个受害者胸口都留下了一个蝴蝶形状的切口。
"金光日微微偏头，黑发垂落遮住半边眼睛，露出的那只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琥珀色。
"崔警监，"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的低语，"你昨晚又没睡好，对吗？
你妻子又做噩梦了。
"崔明宪的手指在文件夹上收紧，指节泛白。
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妻子夜间的尖叫。
"别紧张，"金光日轻笑，"我只是从你衬衫领口露出的药膏推测的。
安神药膏，首尔中央医院精神科专用处方。
"他的目光滑向单向玻璃，"而且...你的同事们看起来都很紧张。
是因为昨天的新闻发布会吗？
记者们问到了第五起案件的细节，那些没公开过的细节。
"崔明宪感到一滴冷汗顺着脊椎滑下。
那些细节确实从未向媒体披露过。
"让我们回到正题。
"崔明宪翻开文件夹，刻意避开金光日的目光，"10月3日，江南区公寓，死者金美善，26岁，胸口有蝴蝶形切口，内脏被...""取出后整齐摆放在浴缸里，"金光日接过话头，突然前倾身体，镣铐哗啦作响，"就像在准备一顿精致的晚餐。
你知道为什么是浴缸吗，崔警监？
"崔明宪没有回答。
审讯室的温度似乎突然降低了。
"因为水能净化一切，"金光日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那些女人，她们肮脏的灵魂需要被清洗。
"说完这句话，他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靠回椅背，"当然，这些都是凶手才会知道的事，对吧？
"崔明宪感到一阵眩晕。
这个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像精心设计的陷阱。
"我们有目击者指认你在第西起案件现场出现，"崔明宪强作镇定地推过一张照片，"还有你的DNA在第六名受害者指甲里被发现。
"金光日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密闭的审讯室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崔警监，你真的相信这些证据吗？
"他歪着头，"就像你真的相信你妻子只是普通的失眠症患者？
"崔明宪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不许提我妻子！
"金光日不慌不忙地从衬衫口袋里用被铐住的双手艰难地夹出一张照片，推到桌子中央。
崔明宪低头看去，血液瞬间冻结——那是他的妻子李秀妍，站在某个公园里，背景里模糊的人影正是金光日。
"去年春天，"金光日轻声说，"她来找我咨询。
关于那些...梦境。
关于血，关于蝴蝶，关于如何完美地切开一个人的胸膛。
"崔明宪的视野边缘开始变暗。
他想起妻子最近总是洗很多次手，想起浴室排水口偶尔出现的金色长发（李秀妍是黑色短发），想起深夜厨房传来的奇怪声响。
“不可能..."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金光日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镣铐在金属桌面上撞击出刺耳的声响。
"看看这个！
"他咆哮着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胸膛——那里有一个己经愈合的蝴蝶形疤痕，"第七个受害者是我自己！
你们抓错人了！
"监控摄像头的红灯突然熄灭。
审讯室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地面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当备用电源启动，灯光重新亮起时，崔明宪发现金光日己经挣脱了一只手铐，正用那只手从嘴里取出一个小型U盘。
"最后的证据，"金光日喘息着说，嘴角渗出血丝——他刚才咬破了口腔内壁藏匿物品的地方，"你妻子的医疗记录...和精神评估。
她服用氯氮平己经三年了，崔警监。
你真的了解睡在你身边的人吗？
"崔明宪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桌子才能站稳。
他想起三年前妻子流产后的"抑郁症"，想起她突然对解剖学产生的兴趣，想起家里地下室那把总是莫名其妙出现血迹的手术刀。
"为什么..."他艰难地开口。
金光日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因为疯狂是唯一的理智，堕落则是唯一的救赎。
"他轻声说，"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逼疯的，崔警监。
只不过...有些人疯得更彻底一些。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三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
金光日顺从地伸出双手让他们重新上铐，但在被带走前，他转头对崔明宪说了最后一句话："问问你妻子关于蝴蝶花园的事。
特别是...地下室里那个。
"当金光日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崔明宪颤抖着打开那个U盘。
屏幕上首先跳出来的是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画面中一个酷似李秀妍的身影正在某个地下室进行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工作"。
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是上周西，那天崔明宪加班到凌晨。
他继续往下翻，发现了一份加密的精神科病历。
输入自己的生日后，文件打开了。
诊断结果一栏赫然写着："解离性身份障碍，伴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和施虐癖好。
"崔明宪的视线模糊了。
最后一份文件是一张照片：他的妻子站在七个玻璃罐前微笑，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只不同颜色的蝴蝶标本——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些"蝴蝶"是由人体组织精心拼贴而成的。
审讯室的监控摄像头再次亮起红灯，像一颗熟透到即将爆裂的草莓。
崔明宪感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而下方是无尽的黑暗。
他摸向配枪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不知道回家后将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面对真相。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妻子的名字和一条简短的信息："今晚想吃牛排吗？
我刚买了新鲜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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