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一整晚都没睡好。
凌晨三点，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全是苏暖阳摔倒后那个瞬间的眼神——像只受伤的鹿，却又带着某种倔强。
他翻了个身，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马嘉祺：”亚轩，明天提前半小时到公司，有事商量。
“宋亚轩皱了皱眉。
马队很少这样单独找他。
次日清晨，宋亚轩顶着黑眼圈推开练习室的门时，马嘉祺己经在里面做热身了。
"来了？
"马嘉祺头也不抬，继续拉伸腿部肌肉，"昨晚练习室是怎么回事？
"宋亚轩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背包："什么练习室？
""保安说看到你半夜从那边回来。
"马嘉祺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还说你之前去过医务室拿了冰袋。
"宋亚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没想到马嘉祺会知道这些。
"我...只是去拿忘在那里的耳机。
"马嘉祺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话锋一转："你觉得苏老师怎么样？
""啊？
"宋亚轩一愣，"她...挺专业的啊，昨天一眼就看出耀文的伤...""我不是问这个。
"马嘉祺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你有没有觉得她有点...奇怪？
"宋亚轩心跳加速，想起昨晚苏暖阳摔倒在地的画面。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练习室的门被推开了。
"早啊！
"丁程鑫活力满满地走进来，后面跟着打着哈欠的贺峻霖和严浩翔。
话题就此中断。
上午九点，苏暖阳准时出现在练习室门口。
她今天换了件宽松的灰色卫衣，头发扎成高马尾，看起来比昨天精神许多。
"早上好。
"她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在刘耀文空着的位置停顿了一下，"刘耀文呢？
""去复查了。
"马嘉祺回答，"医生说需要静养一周。
"程微的眉头舒展了些："明智的决定。
"她走到练习室中央，打开平板，"公司安排我们拍一个舞蹈挑战视频，用你们新歌和最近流行的幻影舞步结合。
"六人面面相觑。
"幻影舞步"是最近短视频平台爆火的一个高难度街舞动作，需要极强的核心力量和身体控制。
"今天下午就拍？
"张真源有些犹豫，"我们还没练过这个...""所以现在开始练。
"程微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先示范一次。
"音乐响起，程微的身体瞬间充满力量感。
她将TNT新歌的编舞与"幻影舞步"完美融合，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卡点精准到令人窒息。
最难的部分来了——她一个后空翻接单手撑地，身体如陀螺般旋转三周后稳稳落地。
练习室里鸦雀无声。
"哇靠！
"丁程鑫第一个打破沉默，"这也太帅了吧！
"程微微微喘息，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该你们了。
"接下来的三小时，六人轮流练习这个动作。
丁程鑫学得最快，但落地时总是不够稳；贺峻霖力量稍弱，转到第二圈就失去平衡；马嘉祺动作标准但缺少几分爆发力。
"不对。
"程微按住准备再次尝试的马嘉祺，"你的力量用错了地方。
"她站到他身后，双手扶住他的腰腹，"核心收紧，不是用胳膊发力，是用这里。
"马嘉祺身体一僵。
程微的手很凉，隔着薄薄的训练服能清晰感受到她手指的轮廓。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一丝柑橘调的香水味。
"我...我再试一次。
"马嘉祺不自然地往前一步，避开她的触碰。
中午休息时，经纪人陈姐带来一个消息："下午拍摄会增加一个人——程老师会和你们一起出镜。
"六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正在喝水的程微，她差点呛到："我？
""企划部的想法。
"陈姐笑着说，"传奇女团主舞与新生代男团的碰撞，话题度绝对爆表。
"程微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水瓶，发出细微的声响："我...不适合出镜。
""为什么？
你跳得比我们还好！
"丁程鑫不解地问。
程微没有回答，只是看向陈姐："我可以负责编舞和幕后指导，但出镜...""这是公司的决定。
"陈姐的语气不容反驳，"服装两点送到，拍摄三点开始。
"说完便离开了练习室。
程微站在原地，右手无意识地摸向左侧腰部。
宋亚轩注意到这个小动作，想起昨晚看到她贴止痛贴的画面。
下午两点，拍摄服装送到——统一的黑色工装裤配白色T恤，只是程微的上衣是短款，会露出一截腰线。
"这..."程微拿着衣服，眉头紧锁。
"有问题？
"造型师问。
程微摇摇头，默默走向更衣室。
三点整，拍摄正式开始。
导演要求先拍集体镜头，再拍每个人的solo部分。
苏暖阳站在七人中间，动作丝毫不拖后腿，甚至因为经验丰富而显得更加游刃有余。
"完美！
"导演看着监视器，"现在拍特写部分，程老师先来。
"程微走到镜头前，音乐响起。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生动，每个动作都充满张力。
就在她完成一个高难度下腰动作时，宋亚轩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她很快调整回来，完成了拍摄。
"太棒了！
"导演兴奋地喊道，"下一位，丁程鑫准备！
"程微快步走到场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拿起水瓶喝了一口，左手悄悄扶住后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张真源悄悄走到她身后："需要止痛药吗？
"苏暖阳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我妈妈也有腰伤，她疼的时候就是你这个表情。
"张真源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不过这个有点副作用，会犯困。
"程微犹豫了一下，接过药片："谢谢。
"拍摄持续到晚上七点。
结束后，所有人都精疲力尽，只有程微还在和导演讨论剪辑细节。
"程老师真是拼命三郎啊。
"贺峻霖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我都快累死了，她还有精力去盯剪辑。
"马嘉祺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苏暖阳的背影："我去趟档案室，你们先回宿舍吧。
""这么晚了去档案室干嘛？
"严浩翔问。
"查点资料。
"马嘉祺拿起背包，"别等我了。
"公司档案室位于地下二层，平时很少有人来。
马嘉祺刷卡进入，径首走向标有"影像资料"的区域。
他在电脑上输入"星语心愿 事故"，屏幕上立刻弹出几条记录。
最上面一条显示：”星语心愿演唱会事故现场录像（内部资料）“马嘉祺点击播放。
画面中，年轻的苏暖阳正在表演solo部分，舞台灯光璀璨。
突然，她身后的一名伴舞踩到洒落的彩带滑倒，眼看就要摔下舞台边缘。
千钧一发之际，苏暖阳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伴舞，自己却因为惯性冲出舞台，从三米高的台边坠落。
视频戛然而止。
马嘉祺呆坐在椅子上，胸口发闷。
他想起苏暖阳手腕上的疤痕，想起她看刘耀文伤势时熟练的包扎手法，想起她总是下意识扶腰的小动作..."原来是这样..."他轻声自语。
回到宿舍己是深夜。
马嘉祺轻手轻脚地进门，发现客厅还亮着灯——宋亚轩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还没睡？
"马嘉祺问。
宋亚轩抬起头，脸色不太好看："视频爆了，但评论...有点复杂。
"马嘉祺凑过去看。
他们拍的舞蹈挑战视频己经冲上热搜第一，#程微TNT合作#的话题阅读量破亿。
但评论区却硝烟弥漫：”过气女团成员来蹭我们TNT热度？
要点脸吧“”呵呵，当年星语心愿可比TNT红多了，谁蹭谁？
“”程微跳舞是厉害，但听说她脾气超差，以前还霸凌队友“”抱走我家弟弟们，不想跟这种过气艺人扯上关系“"程老师看到这些了吗？
"马嘉祺皱眉问。
宋亚轩点点头："我回来前看到她一个人在休息室看手机...表情很难过。
"马嘉祺想起档案室看到的视频，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明天早点去公司。
"第二天一早，七人到达练习室时，发现程微己经在那里了。
她正在整理音响设备，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早。
"她简短地打招呼，声音有些沙哑，"今天继续新歌编舞。
"整个上午的训练，程微表现得异常严厉，要求每个动作都必须完美。
休息时间，贺峻霖因为一个转身动作总做不到位，懊恼地蹲在地上。
"我太笨了...怎么都学不会..."程微走到他身边，罕见地蹲下来与他平视："我第一次登台时，忘了全部动作，在台上站了整整一分钟。
"贺峻霖惊讶地抬头："真的？
""嗯。
"程微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我做了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把整支舞反过来跳了一遍，因为那是我平时对着镜子练习的方向。
"贺峻霖噗嗤笑出声："后来呢？
""后来被舞蹈老师罚打扫一个月练习室。
"程微站起身，向他伸出手，"但第二个月，我成了队里唯一一个全勤的成员。
"贺峻霖握住她的手站起来，眼中重新燃起斗志："我再试一次！
"马嘉祺靠在把杆上，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他注意到程微在示范动作时总是避免使用右手发力，走路时左腿似乎不敢完全承重。
这些细微的迹象，与昨晚看到的视频画面逐渐重合。
训练结束后，程微被陈姐叫去开会。
七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马嘉祺突然开口："你们知道程老师为什么退圈吗？
"六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不是因为舞台事故受伤吗？
"张真源说。
马嘉祺摇摇头，拿出手机："我找到了当时的视频。
"六颗脑袋凑在一起看完了那段不到一分钟的录像。
看完后，练习室里安静得可怕。
"所以..."刘耀文声音发颤，"她是为了救人才...""而网上那些人却说她蹭热度。
"严浩翔一拳砸在墙上。
宋亚轩突然站起来往外走。
"去哪儿？
"丁程鑫问。
"去买点东西。
"宋亚轩头也不回，"你们先回去吧。
"晚上十点，程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司给她安排的临时宿舍。
走廊上放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热敷垫、几盒膏药和一瓶舒缓精油。
袋子里还有张纸条：”希望这些能帮到你。
——TNT“程微抱起纸袋，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终于允许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