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下了白天的素裙,一件米白色高领针织衫,勾勒出略显单薄却依旧动人的曲线,下身是深色修身长裤,衬得双腿笔首修长。
长发不再束起,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少了几分白天的冰冷倔强,多了几分夜色里的柔婉,却也掩不住眉眼间那股子化不开的寒意。
昏黄的走廊灯光从她身后漫进来,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却驱不散她眼底的冰封。
她没进来,就站在门槛上,像一尊冰冷的美人雕像,将门框内外分割成两个世界。
那双曾让无数男生失魂落魄的眸子,此刻死死锁在叶无道脸上,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得惊人——有屈辱,有愤怒,有被利用的冰冷刺痛,还有一丝极力隐藏却依旧泄露出来的、近乎绝望的惊悸。
宿舍里落针可闻。
竹竿和胖子龟缩在自己床上,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恨不得原地消失。
叶无道随手将破手机丢在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他站起身,动作不紧不慢,带着一种近乎惫懒的从容。
劣质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一步步走向门口,走向那个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女人。
两人距离拉近,不过一米。
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香气,像是雪后初晴松针的味道,与宿舍里混杂的汗味和泡面气息格格不入。
“有事?”
叶无道开口,声音平平,听不出情绪,目光甚至有些散漫地掠过她绷紧的下颌线,落在她身后走廊晃动的光影上。
苏墨白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显然在极力控制着某种激烈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冷气仿佛带着冰碴子,刺得她喉咙生疼。
“利用我?”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却像淬了冰的针,清晰地扎过来,“赵鹏那个蠢货纠缠我,是你早就料到的?
拿我当诱饵,引出赵家这条鱼?
然后……”她顿了顿,似乎后面的话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恐惧,“用雷霆手段,杀鸡儆猴?
告诉金城所有人,你叶无道回来了?”
她的质问在安静的宿舍和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被揭穿后的尖锐和悲愤。
叶无道终于将目光聚焦在她脸上。
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此刻因为激动和压抑的愤怒而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反倒冲淡了些许冰冷,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生动。
他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深藏的恐惧,忽然觉得有点意思。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不是笑,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点玩味的审视。
“苏墨白,”他的声音依旧不高,甚至带上了点慵懒的沙哑,“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苏墨白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怒火更炽。
叶无道却仿佛没看见,自顾自地继续道,语速不快,字字清晰:“赵鹏?
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我叶无道费心思去算计?
他连当我棋盘上一颗卒子的资格都没有。”
他微微偏头,目光变得有些锐利,如同实质般刺向她,“至于你…苏家安插在我身边三年的暗棋,真以为披了张清纯校花的皮,就能瞒天过海了?”
苏墨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劈中!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失去了最后一丝颜色,变得惨白如纸。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脚跟撞在门槛上,发出一声轻响。
环抱在胸前的双臂收得更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咯咯作响。
那瞬间,她眼中翻涌的所有愤怒、屈辱都被一种巨大的、被彻底看穿的惊骇所取代!
“你…你胡说!”
她几乎是本能地、虚弱地反驳,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眼神慌乱地躲闪,不敢再与叶无道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对视。
“胡说?”
叶无道嗤笑一声,那笑声短促而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他猛地向前逼近一步!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将苏墨白笼罩!
苏墨白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得又退了一步,彻底退到了走廊昏黄的光线下,背脊几乎贴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叶无道却没有停下,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目标不是她的脸,而是她针织衫那紧扣到下巴的高领!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墨白只觉得脖颈处一凉,紧接着是布料被粗暴撕裂的触感!
她惊骇欲绝地尖叫出声:“啊——!
你干什么?!”
针织衫坚韧的高领,在叶无道的手指下如同薄纸般被撕裂开来!
露出了下方一小片细腻白皙的肌肤,以及,在精致锁骨下方,一个被刻意掩藏、却依旧能清晰看到的刺青印记!
那印记并不大,只有指甲盖大小,线条却异常繁复妖异。
在昏黄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出是一朵花的形状——花瓣层层叠叠,姿态扭曲而魅惑,透着一股子不祥的妖冶气息。
像是黑暗深处绽放的曼陀罗,带着致命的诱惑与死亡的气息!
叶无道的手指并未收回,冰冷的指尖甚至若有若无地擦过那微凉的皮肤和妖异的刺青边缘。
他看着苏墨白瞬间煞白、充满巨大恐惧的脸,眼神锐利如刀锋,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苏家‘暗香’死士的标记……这朵曼陀罗,刺在你身上三年了。
真以为我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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