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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雪夜的抉择(二)章

发表时间: 2025-04-23
她有所不知的是,我的温柔恰恰在于我平素里软弱的性子,为此我对她的赞美并没有感到很愉悦,而是极度的悲哀。

尽管如此,我还是出于遵循作为人的惯例,向她道了谢。

当然,我的语气听上去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却是这不以为然的态度使她误以为我己经听惯了这些赞美之词。

“应该有很人和你这样说过,是吗?”

“没有,迄今为止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

她有些不信。

“嗯。”

她仍是一脸的不信。

“我说的是真的,你是第一个说我是个温柔的人。”

“我可不认为我是第一个,你在撒谎。”

我心里苦笑,只能做出了妥协。

“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

“你怎么做我都不信。”

“起码给个理由啊?”

“理由是吗,你自己心底明白。

你明明有很多女人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却在撒谎说我是第一个。

你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那是因为你是第一个,所以我才这样,你不要误会。”

“真的是这样吗?”

“我对上帝发誓,要是我说的有半句假话,我就下阿鼻……”未等说出地狱这个词,她纤细的小手一下子捂住我的口鼻,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冰冷。

“好啦!

好啦!

我相信你不就是了嘛。”

“十分感谢。”

在我们说话的当儿,进来一位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

他身着黑色外褂,里件一高领的羊绒毛衣,那顶黑色软帽下清癯的面孔有着坚毅的眼神,耷拉耳旁的杂乱无章的头发,不无时无刻在说明他是一个孤傲的怠惰者。

他径首朝我旁侧的座位走来,一***坐了下去。

“给我来杯苦艾酒,婷子姐。”

我十分有把握我身旁的青年跟王雪婷有不一般的关系,甚至比我预料的还要令人吃惊。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面对眼前与她熟络的男子,她不同于平素里面对其他酒客时那样的平易近人,脸上带着微笑。

自从他踏入清吧开始,她始终板着一张脸。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迅速镇定了下来。

他从外挂的兜里掏出一根芙蓉牌香烟点了起来,“对了,婷子姐,瓯海那边打算让你去一趟,说什么有重要的事。”

“瓯海那边有什么事?”

她一面往如蓬塔利耶水库杯倒入了少许的苦艾酒,一面与她面前的青年搭话,接着她又把带有孔的平勺横放在杯子上。

“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关于你的。”

“我的事?”

她抬起了头脸,将眼睛从方糖移向了他的脸上,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王次行。

“是的,婷子姐,你说你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了,爸妈那边也很着急啊。”

“你跟爸妈说,我自个有自己的打算,让他们别操心。”

她把小瓶纯净水移到青年的面前。

青年接过水瓶,一面往方糖上滴水,一面接着刚刚的话题往下聊。

“爸妈叫你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回去一趟,不然我也不好办啊。”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回去如实说就行。”

青年苦笑着摇摇头,说:“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来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像我这种夹在中间的热狗肠,注定受两头的气,日子也不好过啊。”

“那只怪你自个,和我没关系。”

王雪婷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青年对她冷淡的态度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早己习以为常,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她说道:“你还记不记得程远。”

听到青年冷不防地对王雪婷提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我不在意的姿态稍稍往他们之间有关那个叫程远的拉话中倾斜。

在他们交流中得知,我身旁坐着的男子应该是王雪婷的亲弟弟,自打他的出现,王雪婷似乎是忘却了我的存在。

王雪婷可能被青年的话吓到了,一脸错愕的表情。

“你提他做什么?”

她立即恢复神情问道。

“我还以为你都晓得,原来你压根一点不清楚他的事。”

“***嘛要去晓得他的事,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话是如此,可程远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想其中肯定有点误会,不如找个时间把话说清楚。

你晓得的,我一首是站在你这边的,但你对这件事太果断了。

难道是因为你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家伙?

我想那个叫……”王雪婷突然厉声叫了一下青年的名字。

“够了!

王次行。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

王次行说了声“对不起”便沉默不语了。

一首处在边缘地带的局外人不知不觉的也加入了这场沉默压抑的氛围里难以脱身。

我想王次行口中那个叫程远的家伙大体是这场灾难的导火索,不然她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暗暗思忖王雪婷与程远关系时,惊奇的发现自个竟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程远有了敌忾心。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还没捋清楚前,我想,能解开我内心郁结的只有此刻坐在身旁右侧的抽着烟的王次行。

可是又怎么才能与他自然而然的搭上话是我此刻最大的难题。

平素里单单是做着僵硬的问候对我来说是一件心力交瘁的难事,倘若问候完之后对方再要聊上几句,那么我对待人的愚钝肯定会被他所察觉,从而被他在内心里揶揄。

我的计划还未实施便宣告彻底的破产,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开始一遍又一遍刷新着微博上的热点新闻,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疏通一些堵在通往心脏三条主动脉血管里的淤泥。

徐正溪退网的消息显赫的出现在微博热点上的首页,我点进热度最高的一条微博看到这么一条暖心的评论,上面写着:“好可惜啊[附上秋田犬的流泪表情]他真的是颜值演技双在线的好演员。”

我大致地扫阅一番下面的评论,(她的头像和昵称看上去有点女性化,这里就把她当成女的了)有的说他家好像出了变故的、也有的说他赚够了钱想休息一下的、还有的怀念他之前所演过的角色……等等一些杂七杂八的言论。

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才约莫过去五分钟,这短短一根烟的时间仿佛来自维多利亚时期的伦敦街头上的贩卖香烟的商贩的手里。

忽然,有一道声音穿过溟濛的雾海把我缥缈于伦敦街头上空的思绪拽了回来,那声音同我的距离近在咫尺。

“你在看些什么呀!”

我猛然抬起眼,发现她正在盯着我的手机,而后她也抬起了眼,在我们眼神相互交际的当儿,我说:“没什么,就刷下微博。”

此时的王次行插过话问道:“婷子姐,你们认识?”

“嗯。”

王雪婷点点头回应。

王次行忽然转过脸对我说:“你瞧瞧,我姐姐就是这般对待自己的友人,你别太介意。”

我摆摆手,一脸尴尬的笑笑:“没事,我不在意这些。”

王次行转回脸再次望着王雪婷,颇为不满的说:“婷子姐,你就这样把人晾在一边,可不太好哦。”

我单纯的认为王次行把无关紧要的小事摆到台面上装腔作势一番是待人处事里的某一条准则。

他沾沾自喜的认为他在这件事上处理得十分妥当。

我并不能清楚的鉴定,他是在对王雪婷发起道德上的攻势还是他——想到这里,我蓦然记起他跟王雪婷说的最后一句话里提到王雪婷常挂在嘴边未能说出名字的人。

把我当成了他姐姐挂在嘴边的人,故此演出一桩意图明显的戏剧好让我知难而退。

倘若我正巧是他口中未说出名字之人,如此一来,我的处境是相当的严峻。

我不敢保证我自个有多大的把握能抵御来自王次行的攻击,更何况还有另一个未曾谋面的劲敌。

但我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关于程远与王雪婷之间故事,他一定是这件错综复杂感情的见证人。

说实在,我一点不想掺和这趟浑水,弄得全身都脏污不堪。

王雪婷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她略带歉意的说:“真对不住,想来也不用我介绍了,你应该也知道,这位就是我的弟弟。”

我暗暗叹了口气,原来世间的同怀关系跟《明暗》里的津田、阿秀他们大致上如出一辙。

等她说完,我朝着王次行做着简单的点头问候,这种问候方式也可以算做当下待人处事的某一条惯例。

他礼貌性的微笑,也做着同样的式样,点点头,顿了顿,说:“你好,我是一名西洋派画家。”

高中时代,我的同窗向我展示他近期画的一幅油画,当时他脸上显露出的自豪同此刻的王次行大相径庭。

那天的天澄清的透蓝,吃过食堂的午饭后,我来到一处离校门口三百来米的池塘就地歇息,波光粼粼的池面漂浮着枯黄的梧桐叶。

校舍的广播放着理查德的《水边的阿狄丽娜》,他穿着摇粒绒质鼠灰色长袖带帽卫衣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说:“银时,我画了一幅画,我带你去看看。”

我只晓得他姓叶,至于他的全名如今过去这么久我也记不大清。

前年在永嘉第二人民医院病逝。

我认识他那一会儿,他就经常性的咳嗽不断。

听教书先生说,阿叶罹患肺病。

他一点不在乎自己那副糟糕至极的躯体,在我们面前总是带着豁朗的心态同我们谈论起当地上了新闻的趣事,得知他死后的消息暗暗惋惜了一阵。

世间不存在完美无瑕之人,就算是阿叶,也有点瑕疵。

阿叶让我试着做一番评价,说什么尽管畅所欲言,他都不会在意。

事前我己经跟他说明,我不懂得如何去欣赏画作,他却仍然抱着百般的决心,非要我评价不可,无奈至于,我内心苦笑着答应了下来。

好了,那我就简单描绘一下他的画作。

那是一幅尺寸为36.6×45㎝的帆布材质的风俗油画。

画面上,在一棵枝繁叶茂、高大挺拔的榕树底下,倚靠着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涤纶质刺绣设计翻领宽松拼色夹克衫,他的脑袋和手几乎是耷拉下来。

榕树后头,探出小男孩的脑袋,好奇地注视着似乎没了呼吸的男子。

画面一转,几个女子围坐一团,喝着咖啡,其中一名年轻女子靠近另一名女子的耳边窃窃私语,其余的女子一同望向那棵榕树。

以上就是他画作的内容。

我不清楚自个当时对那幅画说了什么能从面颊红到耳根的评价,只依稀记得他一面笑得前仰后合一面对我说:“你太有趣了,银时。

你说任何画作都应该独立于人的灵感而存在的这番话我是认同的,甚至是惊讶。

你说我的这幅画有点罗曼蒂克,又有点奢靡颓废的意味。

你怎么能这样评价,我真是太伤心了。

我是受到了路易十五时期的弗拉戈纳尔影响,但我没有大胆的把奢侈、享乐、情欲为主题***裸的表现出来。

与其说是想画出像他那样洛可可风格的画作,莫不如说我是想……”阿叶说到这里便没了后续,“死。”

不知怎地,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不吉利的词汇,便毫无遮拦的从嘴里迸出。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道:“你在说什么呀!

我怎么会死呢。”

“对不起。”

“打住,就此打住。”

阿叶有预兆的转移话题向我发问:“你晓得我画的背景是在哪?”

“永嘉。”

我不作思索脱口而出。

“准确点说是楠溪江陶公洞旁的咖啡店。”

“那里的咖啡一定很好喝,我也想去一趟。”

“假若我说我没喝过咖啡你会信吗?”

我沉默了。

“啊!

那里其实没什么好玩的,不过对于你身子健康的人来说一定很有趣……”他猝然一阵猛烈的咳嗽,我赶忙给他递去了水,在道一声谢后,他接着说道:“要是就这么死了的话,很可惜啊。

我想再坐在那棵榕树底下,那时我一定不带上画笔。”

看到他这般模样,我突然想放声大哭一场,我强忍泪水说:“明……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明天吗?”

我用力地点了点垂着的脑袋。

第二天,我在上心车站足足等了有一个多钟头也没见到他的身影,那一刻我心底没有一丝抱怨,跟个没事人似的离开了车站。

故事到此为止,至于我为何会插入与这篇小说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故事,那应该是坐在我身旁的男子说他是画家的缘故,或许是这样。

写到这里我对接下来的发展依然没有任何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