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烧伤被迫隐退，对整容师谢晚一见钟情。为了和她在一起，我躺在手术台上，
毫不犹豫的告诉她。“把这张脸整成你爱的样子。”直到她的初恋回来，
她冷漠的扔下一张离婚协议。“签了，你不配和正主一张脸。”看着那张几乎与我一样的脸，
我恍然大悟。于是我成全了她，后来，因伤口复发的后遗症，死在了她婚礼那天。
她却忽然疯了。拿起手术刀，哭着把我的样子刻在了自己的脸上。
1.我小心翼翼的拆下脸上的绷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伤口又复发了，正往外渗出着血。
红色的刀疤像树皮一样扒在脸上，看上去狰狞又恐怖。和她在一起后的这几年里，
我自愿牺牲自己的肉体，供她把我的脸整容成她喜欢的样子。被谢晚动过刀的痕迹，
不知不觉爬满了整张脸。现在我已经认不出自己了。我自嘲的笑笑，给谢晚打去了电话。
很久之后，她才终于接起。“刚下工，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异样。喘着气，
好像很疲惫。我以为打扰到她工作了，捧着手上满满一束玫瑰花，期待的开口了：“晚晚，
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等你忙完了我去接你好吗？”为了在今天好好陪着她，
我取消了去接受康复治疗的预约，只为好好给她准备一个惊喜。电话那头却沉默了。“是吗，
可我真的...很忙，能不能别老像个毛没长齐的小孩一样粘人？
”说完电话就被匆匆挂断了。挂断之前的那一瞬，电话那头传来了她压抑不住的娇声，
混杂着男人嘶哑的喘息。我是男人，当然能听明白她那边正在发生什么。握着手机如坠冰窟，
心脏的绞痛让我喘不上气。我的妻子谢晚，出轨了。2.我瘫坐在家中，
望着辛苦布置的烛光晚餐，只觉得蜡烛一晃一晃的得刺眼。直到半夜三点，谢晚才红润着脸，
满面春风的回来了。“你怎么还没睡？”当谢晚看见满桌凉透的饭菜，和缩在沙发上的我时，
她愣住了。她不自在的看了我一眼，很有些心虚，又很快像没事人一样冲我撒娇。“老公，
我那会是真的手头上有活儿，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嘛？”我叹了口气，起身想去拉她的手。
她却忽然一避开，不轻不重的拍掉了。“干嘛啊，都说了我最近备孕，
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么腻歪。”她说完才发现好像不妥，尴尬又讨好的过来挽住我的胳膊。
“老公，那我去洗澡了。”想起来，她一直拒绝和我接触。情到浓处时，她看见我的脸，
总像是突然被什么电了一下。立刻从我身上起身：“你的脸还没恢复，算了吧。
”我看眼前的女人看着我的神情，忽然想起了我们的初遇。我原本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演员。
事业刚刚要往好的方向起步，就因为片场设备出了问题，意外烧伤了脸，被迫中断了生涯。
我一度消沉，整日在屋内借酒消愁。直到某次熟人介绍，我走进了谢晚的整容所。在那里，
我对她一见钟情。她语气淡漠，问我想整成什么样的。我躺在手术躺椅上，
望着她那时美艳而又冷漠的脸，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整成你爱的样子。”她愣住了。
那张脸上的表情犹如冰山融化，忽地对我柔情一笑。就这样，我用着整容治疗的幌子，
经常来见她主动帮她的忙，自掏腰包帮她装修。熟络起来之后，谢晚也逐渐对我打开心扉，
接受了我的告白，甚至后来的求婚。每次手术结束后，她都会隔着绷带，
用指尖怜爱的抚摸过我的脸。“爱你...我当然爱你。”她心底藏了一个深爱过的人。
从她没有多问就答应了我整容的要求时，我就隐约猜到了。我深爱谢晚。
所以我愿意等她慢慢放下，哪怕这要付出我的一辈子。可现在，我发现我等不到了。
3.“我的纪念日礼物呢？上次跟你说我想要香奈奈的项链的。”谢晚见我不说话，
撒手放开了我，兴致勃勃的去玫瑰花里翻找。那些昂贵又娇艳的花，被她用指甲随意的拨弄，
掐烂了。直到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她顿时变了脸。唰一下站起了身，
气急的指着我的鼻子闹开了。“高言礼，我真是服了你了，
今天纪念日你居然什么都没有准备！”“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厌烦了，要跟我离婚！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涨红了脸吼叫，颠倒黑白，张牙舞爪的样子。“晚晚，
我.....”不等我说完，她已经怒气冲冲的回了卧室，从床头柜里扯出一份离婚协议，
狠狠拍在了我脸上。“呈哥回来了，我本来还有点犹豫，但现在我看你这样，
也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离吧！”纸片纷飞落下，我看清她满脸失望的表情，
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压着翻涌的情绪耐心的哄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你想要什么，
我一定好好补给你。”“你不是一直想去那家法餐吗，明天我们就去。”我望进她的眼底，
几乎带着恳求。她不说话，片刻之后居然真的心软下来。脸上的恼怒一点点退去后，
她慢慢对我点了点头，嘴角弯了弯。我没出息的松了口气。谢晚很少对我笑。
她说自己生性冷漠，天生的不爱笑。也一直对我不冷不热，从来都是我主动示好，
对她嘘寒问暖。唯有手握手术刀对我的脸改造的时候，她的目光才会完全属于我。专注，
而又炽热。让我甘愿沦陷其中。为此，当初介绍我整容修复的朋友没少说过我。
“你又不是没被人追过，现在栽在个整容医生手里，倒给你害成舔狗了。
”我笑着看他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他不知道，我遇见的是爱情，
是将我从晦暗的低谷期拯救出来的奇迹。所以只要谢晚也能走出来，
愿意放下过去好好的和我在一起，要我付出一切都可以。可我的妄想，
就在她心中那个人回来之后，立马被现实击垮得支离破碎。我放不下，
也不甘心她对我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丝感情。我劝说自己，忘了电话里发生的事情吧。
忘了这一切，再给她一个机会。4.罕见的，谢晚在点菜时主动问了我的口味。
还愿意找我们之间的共同话题，接过我的话往下聊。我坐在她对面，脸上表面笑得轻松，
心中的苦涩却在反复涌出。在那通电话发生之前，我一定会开心得睡不着觉。可现在，
我总会反复的想起她压抑着兴奋的喘息，和那个男人的声音。我握紧了手中的餐叉，
掌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明明就在半个月前，她结束了对我最后一场整容改造手术。
明明她在那时亲口告诉过我，她准备告别过去，彻底忘记他了。我拆下脸上的纱布时，
她正怔怔看着我的脸，无声的流出两行热泪。她不顾我脸上还带着浓浓的药水味，
捧起我的脸，虔诚的亲了一口。我被忽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从头到脚一阵酥麻。
直到谢晚抹掉眼泪，我听见她带着哭腔告诉我。“这是我初恋男友的脸，
当年他抛下我人间蒸发了，一句话都没留给我。”“我要忘掉他，
就让这张脸陪我重新开始好了。”霎时间，刚才的甜蜜被一把扯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痛苦和无奈反复冲刷着我的心。我自始至终，在她心中最大的价值。
似乎就是成为她最爱的人的替身。之后谢晚主动的提出，她已经不再年轻，
也是时候要个小孩了。我知道她只是心血来潮才这么说的，作为一种重新开始的标志。
她既没有从心底做好一个当母亲的准备，我也不忍心她去经历生孩子的痛苦。
谢晚真的会爱这个孩子吗。这个我们的孩子。我的疑虑还没有打消，
她却急不可耐的逼着我妥协。要我保证，我的房子和车子还有钱都留给她和孩子。我答应了。
谢晚禁止我碰她一下，面对我的接触，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排斥和抗拒。
她说她做这一切是为了要备孕。我也答应了。我在那时相信她真的为我们的将来考虑过。
可我错了。这一切，是因为她心底爱的人回来了。啪。思绪忽然被餐具掉落的声音打断。
我看见眼前的谢晚颤抖着握着手机，手中的银叉掉在了地上，脸色惨白。
不及我反应过来问她。她就抓起风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火急火燎的往外冲。
只撂给我了一句。“呈哥出事了在医院里没人照顾，我现在得赶过去，你自己一个人吃吧。
”5.我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她口中的呈哥，她的初恋男友。我放心不下谢晚，
于是开车跟了过来。正巧撞见的，就是谢晚哭着钻进他怀里，哭得抽抽噎噎的那一幕。
她泪眼朦胧，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脸，颤抖着问：“还疼不疼，怎么会急性肠胃炎呢，
我给你去做点补汤？”我还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谢晚。卑微而又谨慎，仿佛对待一件至宝。
看着这样对她，我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酸楚。病床上的男人笑着摇了摇头，
自然的伸出手摸了摸谢晚的头发，视线却转向了我。我来不及躲起来，
只慌忙的向后退了半步。见到我那张与他高度相似的脸，他脸上的表情刚开始很惊讶，
又似乎瞬间明白了一切，很快变成了某种调笑。他朝我点了点头，志得意满。
谢晚终于在此时发现了我。“你怎么在这？”她抹着眼泪起身，急急忙忙打发我去拿药。
就好像，比起被我撞见这一幕，她更见不得的是，我看见她流泪脆弱的样子。我挪动脚步，
几乎是逃了出去。就像是一只闯进别墅里脏兮兮的流浪狗，窥探了一眼不属于我的幸福。可，
我分明才是谢晚的合法丈夫，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我提着药回来时，
门已经虚掩上了。他们交谈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他的脸是你整的吧，还真像我啊，
你怎么哄得他居然愿意让你折腾。”女人的声音娇笑了起来，满是被夸奖后的雀跃。
“你管他做什么，你就不多夸夸我的手艺，奖励我一下？”“好好，想要什么，嗯？
”“讨厌，你明知故问。”我的心被猛地揪紧了，像是被海水没过头顶的窒息包围了我。
病房里传来两人暧昧声音。也许是在拥吻，久别重逢之后互相表白，又也许是谈情说爱后，
干柴烈火的搅在了一起。可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像个傻子一样呆在门外，
全身的血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我不想再爱谢晚了。放弃她吧。
6.谢晚很快就开始彻底不着家，甚至关了整容院，全心全意的呆在医院陪护。
我最终没忍住，还是给她去送了饭。只有在她让我过来送饭时，才能见到她一面。
我告诉自己。每见一次，都是在为这段感情做最后的倒数。脸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我终于抽空去之前的医院做了检查。谢晚只管给我做整容塑形的手术，一直是我在保养维护。
医生检查了我的脸，对着我的证件反复看了一会，不可置信的叹了口气。“一个年轻小伙子，
怎么在脸上动这么多刀啊，是哪个三无诊所在瞎搞胡闹。
”“现在脸上部分神经已经快坏死了，再折腾下去，小心手术部位大出血，
你到时候连命都保不住！”犹如一道响雷在我心中炸开。
我颤抖着接过医生递过来的诊断结果，忽然扯着嘴角笑出了声。“医生，
帮我开消炎和止痛的药就可以了。”医生深深皱眉，表情关切起来，劝说我道。
“别想不开了，只要好好接受治疗，你不会出事的。”我摇了摇头。我从小父母就去世，
职业生涯完了，现在就连妻子也在别的男人怀中。还有什么劲可活的呢。
医生还在耐心的开导我，我的脑海却回忆起她给我做手术的那一天。她在那天关闭了店门，
扶着着我躺上手术台。“阿言，这是最后一次手术了。”她温柔细语的说着，
将针管的***轻轻推入我体内。我有些享受这种感觉。在半梦半醒间，
感受她带着浓浓的爱意在我的脸上雕刻，作画。将我塑造成她理想的模样。时至今日，
我才知道，那天是她初恋的生日。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把我当作执念的具象，
作为一种弥补遗憾的象征，牢牢的留在世上。只是，我对她太好太纵容，
让她习惯性的忽略了，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心痛，会失望。也会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