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
“墨水”
“公鸡血”
“秋生的毛”
义庄院内,枯黄的柳树下,一青一少围着蹲在地上,中间放着一鸡公碗。
此时,两人正先后向着碗里添加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少年随手夹住一张黄符,手掐指诀,黄符上凭空燃起火焰,随后缓缓飘落至碗内。
待到火光燃尽,符灰融入符水,他才用三清指捧碗,脸上挂着笑意道。
“文才,该喝药了。”
西瓜头男子皱着眉头,看着绿色的符水,咽了咽口水。
“师弟,这玩意喝下去,我就要和里面的客人一起躺棺材板了。”
淡淡的臭味从符水中飘散开来,他一闻到味道,脸色瞬间严肃,立马起身。
“你把师兄当什么人了,师兄为人正派,根本不屑于这种龌龊手段。”
话音落下,文才愤然甩袖想要离去,却被少年一把箍住脖子。
“师兄,今天这个鸡汤,你不喝不得喝,喝!”
吵闹声回荡在义庄内。
骤然,一声大喝打断两人的动作。
“你们又在干什么?这么大个人,还天天胡闹。”
此时,只见一个长着国字脸,一字眉的中年男子,正从院内的偏房走出。
此人正是任家镇内,大名鼎鼎的九叔。
打闹的两人动作一顿,急忙揽着对方肩头,将推诿的东***到身后。
这动作没能逃脱九叔的眼睛,他披上灰袍,随手持起门边扫把,悠悠靠近。
“你俩又藏着鼓捣什么东西,前些日子把房子点了的事情,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没有得到回应,他探头望向地上的材料和废符,眉毛顿时横起。
手中的扫把高高扬起,向着少年打去。
“勾神控魂符,臭小子,你到底又想要干什么。”
啪叽——
扫把落下,瓷碗落地,摔成八瓣,浓稠的液体缓慢扩散。
文才的惨叫声音随着响起。
而本应挨揍的少年,此时却气定神闲坐在屋顶。
慢悠悠从腿上撕下符箓,口中嘀咕道。
“师父,是文才自己要和秋生单挑,打不过只能求我帮他想办法了。”
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到九叔耳朵里。
闻言,他恨铁不成钢看了文才一眼。
“打不过就多修炼,这么多年,修为一点进步都没有。”
“天天就知道插科打诨,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不会教徒弟呢!”
文才闻言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出声。
站在原地,耷拉着眼皮,垂着脑袋,一个劲的揉搓着大腿。
毕竟,他也清楚,三个徒弟就属他最不成器。
九叔看到文才这般模样,内心怒火也消了大半,指向被熏得漆黑的大厅。
“还不去打坐修炼,不然就去跪香。”
接着,转头看向房顶的少年。
“给我下来,天天就知道卖弄你那符箓之术,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修‘大洞真经’才是正道。”
“修术不修道,空有术傍身。修一辈子,你还是个不入流的术士。”
“正所谓,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
听着九叔的念叨,少年面露难色,从屋顶跃下。
他也想修道,修正道,修长生之道,可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少年名为陆北,原本是个在游戏领域深耕的策划,立志要整顿游戏环境。
可屠龙少年终成恶龙,为钱为利。
他开创了抽保底,抽奖合成、碎片合成等等坑钱套路。
最终,被一辆失控的泥头车给撞成碎片。
再睁眼之时,就来到了《僵尸先生》的世界,然后就被九叔从垃圾桶捡了回来。
穿越者的金手指,他也顺理成章拥有,那是块悬浮于脑海内的白色玉佩。
周边还环绕着道法,符箓,请神,炼丹,炼器,阵法,赶尸,占卜,风水等等字体。
只要意识感知,就有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本命神通:夺灵掠运】
【万物定数,依律而行,命之神通,剥气夺运,改定换数,无因无果】
【本命神通:坑师证道】
【......】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知道第一项神通的作用,可是第二项的神通,却迟迟看不清描述。
第一项的神通跟打怪涨经验一般。
只要去更改万物的命数,小到杀鸡,大到驱鬼治邪。
或多或少都能得到正面反馈,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染上因果。
他如今只是炼气三重,在符箓还有阵法的造诣,却快能媲美筑基境的九叔。
这也是得益于他从小到大的胡作非为,到处搞事情。
.....
“好了,青山镇的谭老爷,找我去商量乔迁的事宜。这几天你们就在家里好好修炼,不准再去闹事。”
九叔抬头望了一眼天色,交代一声后,就急匆匆出门而去。
谭老爷,就是那个被鬼闹的谭百万吗,这是灵幻先生的剧情...
独自站在院落的陆北,摸摸下巴,很快就记起这段剧情。
谭百万的新宅子,建在清代一户人家的坟墓上,压得这家鬼喘不过气来。
自此,谭家鸡犬不宁。
看样子,这谭百万刚刚要搬家,剧情还暂未开始。
此时,正值深秋时节,民国二十年。
望着柳树干枯的叶子,陆北感慨一句,多事之秋啊!
《僵尸先生》中的任老太爷死于民国元年。
二十年一到,任家必定起棺迁葬,剧情也要展开,大概也是近日的事情了。
陆北拍了拍脑袋,放弃跟着九叔去隔壁镇的想法。
现在去捞不到好处,不如在家修炼。
自从修炼以来,他未曾懈怠,除去一些琐事,他的时间基本都用在修炼‘大洞真经’。
目的,就是为了修得长生,证得长生之道,即使如今处于末法时代,修士凋零。
许久后,盘坐在大厅内的两人,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音传来。
咚咚咚——
“师父,师父,出事了。”伴随着敲门声音,秋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陆北吐出一口浊气,听着文才的鼾声,无奈上前开门。
对方修道无所成也是应该的,没修多久,就去找周公的女儿嬉戏了。
听着急促的敲门声,他脚步加快几分,大声喊道:
“师父去隔壁镇帮人看风水,没在家,你是不是又惹祸了?”
门刚敞开,只见秋生喘着粗气,指着镇子的方向大声道:
“不是啊!山脚的黄山村出大事情了,死了七***十个人,现在尸体在保安队呢!”
......
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保安队外头已经围上许多人,议论纷纷,全都在看热闹。
好不容易,三人才挤进去,尸体在地上整整齐齐放着,一共五具,全被褐色麻布盖着。
一戴着眼镜,穿着绿色制服的圆脸男子,站在尸体旁边,唾沫横飞讲着东西。
“这一家人体外无内伤,应该是死于中毒。我看呢,一定是仇家报复...”
圆脸男子是任家镇的保安队长,阿威。
他盯着旁边唯唯诺诺的几人,希望有人站出来赞同他的想法。
可现场却是沉默一片。
良久,一老者拄着拐杖,慢慢从汉子身后走出,弓着腰说道。
“威队长,黄家五口是死在卜楚氏的手上。”
他打量了阿威一眼,有些紧张,眼神飘忽间似乎想到什么,咬咬牙说道。
“鄙人黄山村村长,黄山村的村民,全都知道凶手是她。”
阿威闻言,大手一招,当即想要带着手下,去黄山村拷人。
“卜楚氏是吧!敢在我的地头犯事,今天不管她是龙是虎,背后有多大的靠山,她都死定了。”
“我说的,天王老子也留不住。”
此举,引得诸多现场不明事情原委的群众,高呼正义。
黄山村,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呢...陆北站在人群之中,他确定有听闻过这个名字,就是记不起来了。
见到阿威带人就要离开,当即跨步上前拦住对方,悠然道。
“队长,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看村长支支吾吾的,好似有话没说完。”
阿威见到来人的面孔,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一怔,招呼手下扬起的手瞬间按在枪上。
“你怎么来了?”
冤家路窄,怎么又碰上你这神神道道的小子...他心里念叨,往常都是躲着陆北走的。
自从当上队长以后,除了乡绅之外,他就怕这小子。
得罪对方,隔日醒来总会在猪圈,抱着王二婶家的母猪睡觉。
想起这些,阿威眼角微微抽搐,警惕地看着陆北。
环视一周,围观的人众多,他才稍微放心,转头看向村长。
见到对方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的委屈似乎寻到发泄口。
顿时掏出手枪,快步走到黄山村众人面前。
“你们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子弹可不长眼睛。”
“卜楚氏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们知道凶手是她。”
阿威的枪口轮流扫过众人,刚提起‘卜楚氏’的名字。
一脸色煞白的年轻人,身体顿时抑制不住颤抖。
这一幕,立刻引起了阿威的注意,将枪口移过去对准此人。
“你怎么抖成鹌鹑一样。破案了,你...你就是卜田氏!”
年轻人头冒冷汗,连连摆手,伸出手指将枪口推向村长。
“不不不——卜田氏是我老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问我爹吧!”
陆北没管旁边的父慈子孝。
蹲在地上缓缓拉开麻布,瞄了一眼第一个死者。
麻布之下,是一个双眼瞪大的青年。
他那眼中布满血丝,嘴巴大张,看其模样分明是被吓死的。
至于陈怀安的动作,阿威队长没有阻止,众人自然不会多管。
秋生和文才站在陆北身后,目光却停留在推搡的父子身上,笑嘻嘻地谈些什么。
“嘶——”
正在依次拉开麻布,探查尸体的陆北,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继而,猛然站起,脸色煞白。
PS:脑袋寄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