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拔我呼吸管时,指关节白得像裹了层霜。
病房里静得可怕。
只有监护仪尖锐的报警声,像根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进我濒死的神经里。
滴——滴——滴——氧气面罩被他粗暴地扯开,扔在地上。
塑料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空洞的轻响。
冰冷的空气瞬间呛进我火烧火燎的喉咙里。
我像条被抛上岸的鱼,徒劳地张着嘴。
肺部撕裂般剧痛。
视野迅速模糊、发黑。
最后看到的,是他俯下来的脸。
离得很近。
曾经让我神魂颠倒的眉眼,此刻像淬了冰的刀锋。
里面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近乎疯狂的决绝。
“温晚,”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砸在我耳朵里,又沉又冷,“想活命,就自己喘气。”
“别指望这些机器。”
“没人能永远替你呼吸。”
说完这句,他竟然真的松开了手。
不再碰那根维系着我最后一点生机的软管。
只是站在那里。
居高临下地。
看着我挣扎。
看着监护仪上的线条越来越平,越来越缓。
我的意识像沉入深海的石头。
冰冷。
窒息。
无边无际的绝望。
江屿……你要杀了我吗?
就因为……我挡了你和苏莹的路?
就因为……我成了你们这对“真爱”的绊脚石?
巨大的怨恨和不甘,像垂死野兽的最后嘶吼,在我胸腔里猛烈冲撞。
凭什么?!
凭什么是我躺在这里,像块被丢弃的破抹布?
凭什么你们可以踩着我的血肉,去享受阳光和爱情?!
江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
我死死记住了他此刻的眼神。
冰冷的。
残酷的。
烙印一样刻进了我最后残存的神智里。
……再次有知觉,是沉甸甸的黑暗。
无边无际。
身体像是被拆散了,又勉强拼凑起来。
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喉咙里火烧火燎,干得冒烟。
眼皮重得像压了座山。
我用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
刺眼的白光猛地扎进来。
我下意识地想闭眼。
“小晚?
小晚!
你醒了?!
医生!
医生她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像一道劈开混沌的光。
是许眠。
我的闺蜜。
唯一一个,在我被江屿和苏莹联手逼到绝路,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原来的城市时,还肯收留我、照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