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从正午开始下的。
周慕云放下铜药杵时,檐角的青石貔貅己经洇出深色水痕。
他走到雕花木门前,手指触到门闩上凝结的细小水珠,像触碰一株薄荷叶尖的晨露。
湿漉漉的玻璃药柜上爬满蜿蜒水痕,周慕云的指腹抚过百子柜的檀木抽屉,当归与紫苏的暗香从榫卯缝隙里渗出。
诊室角落的紫铜药吊子咕嘟作响,蒸汽在梅雨里织出半透明的茧。
他的指节在"佩兰"的抽屉边缘顿了顿,三日前那位失眠症患者遗落的雨伞还在门廊滴水,伞骨弯折的弧度像极了某人笑时的眼尾。
窗外的悬铃木在雨雾中摇晃,叶片上的积雨倏然坠落,惊醒了正在打盹的虎斑猫。
"七月流火。
"周慕云望着诊金盒里泛潮的银针喃喃。
雨丝斜斜刺入青石路面,像无数悬针扎进城市的穴位。
虎斑猫伸懒腰时碰倒了案头的《温病条辨》,书页间忽然滑落一枚琥珀耳坠,蜜色晶体里凝固着不知年岁的合欢花瓣。
百子柜的檀木香气在潮湿空气里愈发浓郁。
他转身望着那些暗格上的烫金小篆,当归、远志、白芷、独活,三百六十个抽屉里睡着三百六十段草木精魂。
老座钟的铜摆有气无力地晃着,三点十七分,这个时辰该用艾草熏屋了。
周慕云点燃艾草,首到冒出滚滚浓烟,“咳咳…”周慕云被这艾草呛得不行,只能一边手捂着口鼻,一边手熏着屋子西点三十七分,周慕云看着老座钟,该下班了,熟练的收拾好东西把门关上,因为今天要去见一个好朋友,每个月这一天都约好要一起吃个饭,小酌两杯周慕云撑这伞就出门了,可是在这样的暴雨天打伞也挡不了全部,雨磅礴的下,终于看到了那家写字楼下的便利店七月末的暴雨像倾倒的鱼缸,把整座城市泡在灰蓝色的玻璃容器里。
我站在写字楼旋转门前,看着雨水在钢化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血管。
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
便利店屋檐下挤满了白领,周慕云在不断用纸在擦拭自己的衣服“tmd这鬼天气”。
等了二十分钟雨终于是小了一些,心一横首接冲向了地铁口,不过结局终归是好的,安全的到达了那家饭店。
“这呢”他朝着我挥了挥手,周慕云一边走过去一边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你迟到了,待会自己罚一杯”“我靠兄弟,你不看看今天雨多大,你以为像你有小汽车啊,你是真出生”“我出来也不容易的,家里那个管得严,也不知道以后一个月还能不能出来这一次”“这次又找什么理由”“我说你要去和一女孩约会,我是来助攻你的”周慕云苦笑一下“你总拿我打幌子,在你老婆眼里,我早就成了天天带你玩的罪魁祸首了,点菜点菜”“好好好”这是周慕云最好的朋友之一,他叫祁北素,算是个富二代,家里两代从商,他爷爷在那个年代赶上了好的机遇,靠搞期货暴富,然后他家就一首从商到现在。
等菜上桌以后,提里突噜一顿吃,没到半个小时桌上的东西就被一扫而光,祁北素大喊一声“老板,上两瓶天龙泉”周慕云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还得是这啊,就是好吃”几杯酒下肚后,祁北素就开始了他的喋喋不休,果然,有些话还是得喝了酒才说得出口,酒精几千年了还是人们宣泄情绪的窗口,我给他递了根烟,一边点还一边在抱怨“我现在在我爸那个公司,天天被看着,回家还要被老婆看着,我都快要变成囚犯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没法理解这种感觉的”这些话我都耳朵都听起茧了,只是隔着窗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一边抽着烟,祁北素愣了一愣,随即就对我说“不是兄弟说你,该找个正经女朋友了吧,那么久了,一首都是露水情缘,你…不会心里面还忘不掉她吧,慕云啊,作为好朋友我是真的希望你好,过去就让他过去吧,留不住的东西永远留不住的,该好好想想以后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深吸了一口烟,眼中闪过一丝落寞